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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家

       除夕的曙光照在这一家老小红润的脸庞上,他们手里正满满地提着大包小包,走在那条曾经熟悉的回家的路上。
       眼前这个度假村就是老家了。老一辈的人拆迁后都住在这里,这是外婆的娘家,我一出生不久就来这里住了,自然也就是我的老家。外婆带着我们进去,走到一栋老式别墅面前,我茫然的看着这个几乎陌生的地方,甚至唾弃它的肮脏,简陋!
     “谁呀?”屋子里传来嘶哑的声音,外曾祖父虚胖的身影走出来,看到我们,他似乎一惊,开门后愣了好久。“妈呢?”外婆问。“窗口坐着呢!天天病怏怏地这样傻等,总算是盼来啦!”句话中充满了欣喜,也让人心酸。父母和外婆都进去了,只有我打量着这个地方,直到我看到菜园里的那口老井,才有了一点朦胧的思绪。
       童年的假期都是在这口井边度过的。外曾祖母种菜,我坐在井边玩,不是打翻刚捞上来的井水,就是把冰凉的井水洒在满头大汗的外曾祖母脸上,弄得她一声尖叫,她也不说什么,只是咯咯的笑。那样暑假结束,我要走了,没有任何依恋和牵挂。我向他们轻轻地招招手,走了。我走远一点,回头,看见外曾祖母趴在二楼窗台上向我挥手。再远一点,她那枯竹似的手还在挥。走到拐弯处,还依稀可以看见夕阳照映下那个黑黑的手影在不停挥舞……这一走,就是几年,几年里只有这两个年过八旬的老人守着空旷的宅子,守着这份亲情,守着这个家。就像新闻里的那些空巢老人。可是我有好几个阿婆,有了家后就不来看望,若不是今年外曾祖母生了一场大病,外婆也想不到过年该来看看了。几年的等待需要多么坚定的信念,只因为这份不求回报的爱!
       随着一声大叫,我循声走过去,妈妈正抓着外曾祖母的手,干裂的,指甲黑漆漆的手,她的日子已经是过一天少一天了。父母张罗着煮汤圆,我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转悠,墙上的漆都掉了,最严重的是二楼窗台,都凹进去一大块了。外婆扶着外曾祖母出来,我想了很久,突然提议接两个老人回家过年。长辈们都愣住了,外曾祖母看了一眼他们尴尬的脸色,迟疑了很久,平淡的说了一句:“不必了,我得守着这个家……”我深知这不是她的本意,她心理一定多么欣喜,却又活生生的压了回去。“窗台都怕烂了,还守什么?”好一阵沉默后,我低声嘀咕。“要不,还是回去吧。”外婆终于开口了,大家附和着。我看见外曾祖母的眼里放出光芒,接着闭上眼睛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       除夕的暮光照在这一家老小红润的脸庞上,他们手里紧紧的握着两位年过八旬的老人,走在那条回家的路上。千万别等到感受到“子欲养而亲不待”的痛苦后才懂得感恩。四代同堂的日子,不多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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