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顶梁

       好安静。
       周围都好安静。
       明明屋外阳光明媚,但是家里却这么冷清;为什么笑声只能从屋外传来。我有好多想问的,但是瘫坐在沙发上的爸爸,此刻,应该不能回答我吧、、、、、、
       四周都是静悄悄的,事实上楼上楼下都有人,但谁都沉默不语。为什么刚才可以那么大声的争吵,现在一句话都讲不出来。
       默默地,我回到房间,关上了门。就像我从刚才就没有出来过一样,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我。我走到床前,顺着身子倒了下去,感觉心脏停止跳动了一般,怔怔的望着天花板。我什么也做不到。
       躺在床上,渐渐地,我的思绪模糊了起来。
       爸爸的生活态度,我是看不上的。能省的绝对要省,不能省的也是要省。他的衣服总是前几年的款式,平日出门旅游也是尽可能的不花钱。感觉就是很抠门,活得屈胳膊屈腿的。
       这是我看到爸爸的一面。但是,在回忆的夹缝中,我又感觉到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,作为父亲,那个那嫩不一样的地方。
       老家的房子爷爷奶奶住了一辈子,虽说不至于漏风漏雨,但也挺破旧了。最近刚刚在老家改好的新房,就是爸爸的夙愿。不过,由于生活问题,兄弟姐妹四人中,爸爸出钱最多,妈妈对此也一直颇有微词。这一点我也不难理解,现在我和爸爸的户口都已经迁到了本地,以后应该也不会回去发展了,将来当老人过世,那老家的新房也不会留给我们。对于妈妈来说,就像爸几十万拱手相送一样。最近因为这件事,爸妈的冲突越来越多,也愈演愈烈。
       但是平日想着妈妈的爸爸,在这件事上,态度一直非常强硬。他坚持自己承担更多的责任,因为他清楚,在老家的亲戚经济方面真的帮不到什么。
       爸爸的弟弟,也就是我的叔叔,最近他的儿子刚出生,本来就生活拮据的他,最近越发紧张。这现年,没少向我们借钱。这一点妈妈本来就有不满了,加上这次盖房,她对我叔叔的不满几乎是达到了顶峰。
       不仅仅是奶奶家这边,由于两家的亲戚,多少都有些矛盾。这些年,光是处理亲戚间的纠纷,爸爸就够焦头烂额的了。在这方面,妈妈总是有意无意的把我们分成两家人。
       一边是你大姐借钱没还,大哥借钱没还;一边是你弟弟借钱没还,去年帮你姐姐的事还没算清。
       在种种老账面前,父亲几乎被压得直不起腰。
       我现在还记得父亲为了盖房,这几年家里一直没有积蓄。明明在公司是位主管,可看起来还不如新员工。
       我的思绪又飘了一会,想起了更久远的事。
       前一年,奶奶生重病,躺在急诊室。我永远忘不了街道叔叔电话的一刻,爸爸那张脸上的表情。痛苦,会很,自责。就在放下电话的一刻,他转身收拾东西,向公司请好假,马不停蹄的就赶回去了。到老家后爸爸就没日没夜的守护在奶奶的病榻前。
       做手术那一天,我不清楚,但很理解,父亲是怎样将十万块钱交到医生手中的。奶奶是中风引起的突发脑溢血,手术需要大量昂贵的医疗设备。在手术前,医生就告知爸爸,要试着疏通血管,但试一次,就是三万块。
       仪器上的灯闪烁着。已经是第三次了,血管还没成功疏通道预定位置。“还要试吗?”主治医生走出来问爸爸。“继续。”看着手术台的爸爸,头也不回,毫不犹豫的说。手术台上,奶奶就躺在那,下一刻会怎样,没人知道。
       最终手术是成功了,具体怎样,我也记不太清了。我只记得,在每次妈妈打给爸爸的电话中,我都若有若无的听到哽咽声。
       我记得,爸爸的童年是灰色的。在他那个年代,他上中学时温饱都是问题为了吃饱,偷菜,找野菜,他什么都干过。
       我记得,在小学那年,为了给我凑九百元的学费,这个高大的男人是怎样低声下气的向别人借钱。
       我记得,每年回家过年是,他总是将最多的钱,那沉甸甸的钱,交到老家两家老人的手中。
       我记得,他现在处在外界所说的男人的黄金年龄,却早已满头白发,还患上了高血压。
       这些影子,主见和我印象中的附亲重合起来,于是,我看到了,这是我们家的顶梁,是联系妈妈和爸爸两家关系的顶梁,是独自一人支撑着老人家庭和我的生活的顶梁。
       我看到了,这个为我撑起一片天的,擎天巨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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